【千凯】秒针
在遇见你的前一秒开始爱你。
01
易烊千玺在整理存储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
水蓝衬衫牛仔裤，细白的胳膊，蓬松刘海。笑起来有虎牙，浓密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侧脸的轮廓明媚又漂亮。柔焦镜头的背景里只能辨认出这些，几百张照片里一小半都有他，其中又有一小半是这一身打扮。易烊千玺总觉得他眼熟，但又说不出是谁。
他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桌角伏特加酒瓶的倒影里。那是在Alko门口的街边，易烊千玺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吃苏格兰蛋和烟熏三文鱼，被甘草糖味的伏特加甜得直咳嗽，赫尔辛基上午九点的太阳透明又灿烂。然后是深夜宜家明亮橱窗的旁边，他倚着橱窗等人，仲夏前夜的风送来植物和灰尘夹杂的干燥气味。在丹麦他换了件金红衬衫内搭白T，火一样明艳的身影在小美人鱼雕像边燃烧。后来他在路边买了一只蔓越莓冰淇淋，粉红色甜筒的轮廓于是出现在好几张照片的背景里。
那两天他们的行程大约是重叠的，易烊千玺说不清是他在跟着自己，还是自己无意间跟着他。巧克力店橱窗外的欢欣雀跃也好，驻足倾听街边金发乐队时的垂眸也好，易烊千玺一张张地找有他的照片，挑出来存到单独的文件夹里，尽管尼康强大的柔焦镜头让他连一张稍微清楚的正脸都找不到。但他还是要这样做，仿佛这才是北欧行的最大意义。
夏天里遇见的他究竟是谁呢，易烊千玺罕见地对照片的主角产生了兴趣。
02
易烊千玺算是半自由的摄影师，商用不商用的都拍。圈里的朋友强行拉他去过几次红毯，和明星团队合作肯定赚得比风景稿要多，但他不喜欢。编辑樾哥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几次进圈的感受，易烊千玺说，女明星还不如挪威的森林小木屋有看头。
“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樾哥痛心疾首，“说老实话，你在戛纳拍的那几张真的挺好，很专业。团队那边挺满意的。”
“哦。”
“上次那个Ashley，特漂亮一身蓝色Prada的那个，你知道是谁吗？是天王的女朋友！”
“哦。”易烊千玺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头都懒得抬一下，“你怎么知道。”
樾哥激动得双下巴都出来了，“那天你没听见她助理说？现在天王就是在捧她，人都是他找的，不然这种小模特能请得起我们？”
“他可以找他自己的团队拍，我也不是专业的。”易烊千玺懒懒开口，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他稍微晃了晃脑袋。“下次不接这种个人写真了。”
“太累。”
天王的团队催精修图，修了三次还不满意，嫌腿p得不够长，又说光线太暗，显得五官轮廓不鲜明。易烊千玺关掉对话框，叫樾哥点了两天来的第六杯外卖咖啡，耐着性子继续调色。馥芮白的袅袅白烟从屏幕上飘过去，他拿起来喝了一小口，烫得皱起眉毛。
小模特整容整得很漂亮，芭比大眼睛高鼻梁，但也很娇气。换不了两套衣服就抱怨累，从妆发到灯光没一处满意，于是冲助理发了一次又一次脾气。休息间隙她娇滴滴地给天王打视频电话诉苦，易烊千玺听见那个小时候在音箱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好言好语地安抚她，忍不住把耳机里的摇滚音量又调高一点。
“明星都挺烦的。”他最后总结了一句。
03
樾哥在回国第二天就开始轰炸他的微信，易烊千玺整理完照片已经是下午，还没来得及睡一觉倒时差就又被催文字稿。他火大地回一句“睡了”，把自己扔到床上。
这一觉又黑又甜，易烊千玺又梦见了Alko，只不过酒架上金碧辉煌的鸡尾酒瓶换成了接地气的青岛啤酒。他拿了一罐，在空无一人的酒架间转来转去，找不到收银台也找不到出口。忽然撞上一抹明艳的蓝，易烊千玺下意识地抬头看，看见了照片里那张好看的笑颜。那双长长睫毛的桃花眼被灯光照得明珠一样晶莹灿烂，软软的好听声音说：“我带你去吧。”
易烊千玺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一面在心里记下他的模样。再以后他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一睁眼，那张脸的模样瞬间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易烊千玺气得捶床。他拿起手机看时间，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八点。来自樾哥的绿色微信框占据了锁屏，除了一长串刀架脖子上催稿的鬼哭狼嚎，还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易烊千玺叹一口气，趿拉着拖鞋去厨房里找啤酒，摆弄方便面的时候还是打了回去。
“哥。”
他歪头把手机夹在肩颈之间，撕调料包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楚，厨房的白色吸顶灯映在漆黑的窗玻璃上，好像一个悬浮的月亮。
“别催了，我记得还有三天才印。”
“祖宗你快点儿吧，主编都找我两次了。”樾哥估计已经在家里看孩子了，那一头传来婴儿的哭声，“今天下午又有团队联系我，那边态度挺好，推不掉。”
“谁？”易烊千玺把干瘪的脱水蔬菜倒进白胡椒汤里，盖上锅盖，“再来一个上次那样儿的我可不干。”
樾哥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担心他不同意，“……王俊凯。”
王俊凯？易烊千玺回忆了一下，好像出道挺早的。和他差不多大。上次去拍年终盛典易烊千玺看见他了，好像拿了一个什么最佳人气奖，他一出场，所有镜头都呼啦一下子转过来对着他拍，下面粉丝举着灯牌拼命尖叫。
末了各家都忙着接受采访，王俊凯恰好站在他们团队附近的地方。易烊千玺顶着一片雪白闪眼的镁光灯专心给那个明星拍照，耳朵里却隐约听见有个女娱记问：“小凯在大学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王俊凯拼命摆手，摆得快要飞起来了，声音结结巴巴，“没有没有。”易烊千玺瞥一眼他通红的耳朵，心里觉得好笑。下一个问题问他和某流量小花合作拍电影有什么感想，回答非常公式化：“姐姐人很好，演技也非常出色，在表演方面帮助了我很多，平时我们关系也很好。”
“那网上很多人嗑你们的cp诶，小凯你怎么想？”
王俊凯耳朵又红了，最后直着脖子说：“我们就是很好的姐弟关系！亲姐弟！”
太可爱了。
易烊千玺看看眼前叉腰拍照的女明星，拍十张都是一个样儿，突然就很想过去揉揉王俊凯的头发。
“千玺？可以吗？”樾哥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他，“真不乐意咱就算了，我再想办法。正好下个月的策划是日本自由行，王俊凯那边的写真也在日本，你就当做个顺便生意。”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乐意了。”易烊千玺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里带着笑，“行了，最后一次。”
04
写真就跑三个地方，京都和奈良，最后两天去东京。易烊千玺还要在东京多留一个礼拜拍杂志，估计回国就是九月末了。
小马哥拿来今天的第四身衣服，王俊凯偷偷看看手机，才九点钟。早上六点就被小马哥催着起来上妆，因为去晚了神鹿公园就很挤，搞不好还会被粉丝认出来。早饭只来得及去餐厅喝了一杯牛奶，助理去路对面罗森买的鱼肉冷饭团他又不喜欢吃，王俊凯看看手里的鹿饼都觉得馋。
团队都在急急忙忙地准备器材，他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去吃东西。只有那个新来的酷哥摄影师手里拿了一纸包饼一样的东西，王俊凯磨磨蹭蹭盯着酷哥看了半天，对方都没注意到。最后他饿得受不了了，还是凑了过去。
酷哥就是酷哥，除了工作安排几乎不和别人说话。他和王俊凯的对话仅限于“明天几点开工”，但他又长得很帅，暗红色牛仔外套松垮随意，坐在离人群很远的树荫下，奈良澄净清凉的秋风在他周围晕染出一片宁静的金黄。眼睛藏在刘海底下，面部轮廓刀削似的干净有力，A得不行。化妆师小姑娘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他的感情生活了，她们说酷哥的屏保是在北欧拍的照片，不是女朋友。王俊凯在一边听见她们八卦，也偷偷跟着她们松一口气。
“那个……你你你，你在吃什么啊？”
刚开口王俊凯就想捶爆自己，这搭讪技巧也太拙劣了，好像自己馋的是他吃的东西一样。易烊千玺本来在专心致志地吃，一抬头小猫主动凑上来，上钩得比他想象的还容易。
“玉子烧，刚刚在休息站买的。”他耸耸肩，“你要吗？”
“这样不太好吧。”王俊凯尴尬地笑两声，“我就问问。”
“我记得你今天没吃东西，别低血糖了。”
“你怎么知道我低血糖？”猫眼睛瞪得圆圆的。
手已经很诚实地过来拿了一根竹签，戳一块烧鸡蛋吃起来，一副饿惨了的样子。
稍微关注你一点的人应该都知道你低血糖吧？易烊千玺在心里默默吐槽。袋子里还剩两个，他实在不忍心，就都递给王俊凯，“不嫌弃的话你吃好了。”
“那……谢谢你了。”王俊凯接过来，“那我怎么还你？加个微信？”
易烊千玺说：“加个微信吧。”
小猫低头扫码打字，风吹过他毛茸茸的头发，阳光打在头发里亮晶晶的，易烊千玺尽力忍住伸手撸猫的冲动。王俊凯输完了还认认真真地对他讲：“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眼睛亮亮的，好像在说一个不得了的秘密。易烊千玺心想你是不是还要和我拉勾勾啊，于是也认真地答好。
完了，更想撸猫了。
“小凯？小凯？”小马哥从远处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手里拿着眼镜，“来开工了，头发理一下。”王俊凯鼓着嘴吃掉最后一块玉子烧，把竖纹衬衫披上。易烊千玺调了一会儿镜头，漂亮少年在奈良干净的风温柔的阳光里低头笑，抬头去看鲤鱼旗，衬衫一角飘飘摇摇，露出两颗虎牙，好像下一秒就要消融在天蓝色的风里。干净得不像话。旁边小马哥一直夸他状态好，易烊千玺凝神按快门，一帧都不想错过。
相机屏幕方寸之间，满满框住他的心跳。
“抬头看一下那边，东大寺的方向。”他轻声唤，“来拍一张侧面。”
王俊凯听话地转头，光圈自动对焦的那几秒镜头有点模糊，易烊千玺瞬间失神。
05
拍完神鹿公园那一套之后王俊凯就注意到易烊千玺有点沉默，两个人一直走在一起，但易烊千玺说话明显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群人上了大巴，小马哥宣布中午吃拉面，后排几个小姑娘欢呼雀跃，已经在导航最近的药妆店。王俊凯用胳膊肘碰碰他，“你不高兴啊。”
易烊千玺猛地回过神，小猫的表情委委屈屈，嘴角都耷拉下来。他说：“没有。”
“你都不怎么说话。”
“我以前拍过一个人。”易烊千玺凝视着他，“有点儿.....像你。特别像，我在想这个。”
王俊凯忽然就不说话了，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去听音乐。外面深蓝色的日本海在高速边缘若隐若现，远处青山猎猎地掠过去。RADWIMPS的歌同时响起：By my side, by my side, by my side.....野田洋次郎的声音慵懒干净又缱绻，因为太爱那个人了，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于是他放弃了华丽的电音和鼓点，只剩下最清澈的钢琴，最简单的温柔，祈求一样地重复着：请在我身边吧，在我身边。
他是不是拍过很多人啊？王俊凯想。
是不是他呢。易烊千玺低头又看一眼锁屏。
王俊凯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别扭的，他们之前根本没合作过，易烊千玺拍过的明星也不止自己一个，说自己像谁不是很正常嘛。但他就是觉得难过。
易烊千玺偷眼看他的侧脸，越看越像，可现在王俊凯没在笑，夏天里那张漂亮的脸却一直笑得粲然又开心，他不敢确定。再说了，那个人是不是王俊凯又有什么关系？
日料店到了，服化小姑娘先叽叽喳喳冲进去坐了一桌，王俊凯赶紧跟过去挨着小马哥坐。易烊千玺最后才下车，偏偏王俊凯旁边又有个空位，小马哥冲他招手。王俊凯赶紧把脸埋进菜单里，假装研究豚骨拉面的汤头。
“……怎么啦？”轮到易烊千玺好笑地凑过去，两个人的脸都藏在菜单后面，“又不高兴了。”
“什么叫又？”王俊凯老大不高兴地转过脸瞪着他，“我就是饿了。”
然后他的肚子就好死不死叫了一声。
易烊千玺没忍住笑了出来，获得一个更凶的瞪视，“吃面？好不好？”
“……嗯。”王俊凯说完就缩回去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想掩盖脸红。系了条白头巾的侍应生端上黑陶大碗，易烊千玺给他往面里倒胡椒，小猫闷闷的声音飘出来，“……多加点。”然后端过散发着猪骨浓香的碗埋头就吃。
“你好容易饿啊。”
“！！！”
王俊凯不知道他嘴里塞满面瞪人的样子和二十吃猫粮的样子是一样的。让人想给猫顺毛的那种可爱。
06
离开奈良之后两个人很奇怪地迅速熟络起来，王俊凯还是会偶尔不开心，但在大巴上也好吃饭也好，一定要别别扭扭地挨着易烊千玺坐。易烊千玺看他东张西望假装找小马哥的样子笑得要死，干脆伸手一把拉他过来，“坐这里。”
日式榻榻米都是盘腿坐地上的，王俊凯差点跌进他怀里。张牙舞爪地挣扎一秒钟，乖乖就范。
最后一晚在东京，宾馆订在六丁目附近，正好可以去一家浅草寺旁边的烤肉店。座位很窄，两人面对面一个炉子，王俊凯这次倒不别扭了，大大方方坐到他对面。易烊千玺也明白他什么意思，给他倒好橙汁，不多说话就开始烤肉。油烟滋滋地冒着泡往上飘，王俊凯撑着脑袋看他专心操纵夹子翻动牛肉的修长手指，又低头看看自己肉乎乎的猫爪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易烊千玺哪里知道他在比较这个，他只听见小猫响亮地咽了口口水。
于是他夹第一块烤好的肉到对面碗里，慢悠悠地开口：“你又饿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烤快点？”
“行。”
烤肉店灯光昏暗，每桌头顶一盏明晃晃的暖黄灯，和日剧里明亮的居酒屋气氛截然不同。也不大能看清周围人的脸，四周围绕着热闹的日语谈笑。王俊凯实在等得无聊，橙汁也快喝完了，易烊千玺还在不紧不慢地烤肥牛。他索性把两个人的筷子都架起来玩，又把纸巾叠成一朵花，易烊千玺把酱浇到碟子里，不动声色地摁住小猫不安分的手，“别玩了，吃。”
王俊凯觉得两只手交叠的地方有点烫。
他一边嚼烤肉一边想起从前看过的一本书，作者提到两种爱情，一种是在拉面店工作的男生，一种是在烤肉店工作的男生。拉面店男生长着干净修长的手指，性格安静，回家很晚但是会带回来好吃的豚骨拉面宵夜，然后和你一起看《天堂电影院》之类的老电影看到天亮。烤肉店男生下巴蓄着胡茬，眉眼沉默寡言，不多说话，可是按时下班回来给人的感觉格外安心。易烊千玺是哪种呢？大概是二者的结合体吧，他抬眼看看对面，心想。
“你想在拉面店工作……还是烤肉店？”
问出来就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易烊千玺没看过那本书，略微皱了皱眉，也没回答。“怎么了？”
“就是问你，拉面店还是烤肉店？”
“开店吗？”
“算是吧。”王俊凯固执地想要答案，“快说。”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啊？”
“就想问问你啊。”
最后易烊千玺说：“我，大概是Alko吧。”
“Alko？卖酒的？”
“很适合我。”易烊千玺低头给烤肉翻面，“芬兰人不爱说话，只是喝酒而已。喝了酒就什么也不怕了，醉得满街爬都不怕。”
“可是小马哥不让我喝酒，他说那样坏嗓子。”
“你也去了？”
“就是七月啊。”
“七月？”
“七月。”
王俊凯明显感觉到他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正常，把烤肉夹了过来。两个人沉默地低头喝橙汁，谈话一时中止。
07
从烤肉店出来已经过了八点，小马哥他们还要去一趟药妆店帮别人代购，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就先回去。两边还稀稀拉拉开着一些店铺，清冷夜风渲染出灯红酒绿的色彩，街道敷着均匀的黑夜，灯火阑珊安静。易烊千玺指指路旁一家镶着朴素木门的低矮店铺，问王俊凯要不要喝奶茶。
他们提着热乎乎的鲷鱼烧纸包并肩往回走，一路上街边好多扭蛋机，王俊凯看见海贼王就挪不动脚，掏空两人口袋里的硬币换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塑料壳。易烊千玺站在一边笑着任他胡闹，只在经过宾馆楼下灯火通明的罗森的时候停了一下，用口袋里最后的500日元硬币买了两罐冰凉的清酒。
“你怎么喝酒啊。”王俊凯在电梯里说，“对嗓子不好。”
“老在外面，习惯了。”
回房间没过多久王俊凯就跑来敲门，小马哥他们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得慌。易烊千玺拿着第二罐清酒把他让进来，王俊凯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他床上。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访谈节目，从嘉宾到主持人没一个他认识的，易烊千玺估计也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屏幕。
外面东京的摩天大楼灯光红蓝闪烁，满眼星星点点的繁华镶嵌在黑夜里，好像一场巨大狂欢的前夜。王俊凯转头凝视着他，“你还要留在日本？”
“……嗯。”
“那你，一年都在外面？”
“差不多。”易烊千玺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开口，眼睛盯着屏幕，声音有点沙哑，“习惯了……下个月我可能会休息吧。”
王俊凯又好久没说话，等到电视里脸上涂满脂粉的中年女主持终于换了一个嘉宾开始逼问，他再回头，易烊千玺已经睡着了。
摄影师都会熬夜修片，他应该也是这样。还开Alko呢，一瓶清酒就睡着了。王俊凯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过去给他盖上毯子，经过玻璃茶几时碰到他的手机，易烊千玺的锁屏亮起来。
赫尔辛基慵懒的午后，街角一抹水蓝色衬衫。
08
第二天易烊千玺和他们一起去成田机场，只不过王俊凯回国，他要继续飞北海道。照例出发得早，大巴慢慢地穿过东京清晨安静的灰色街道，两边的木头房子都矮矮的，灰扑扑的，好像朴实无华的玩具。
校园日剧里男女主分别也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小樽或是札幌，离开家乡去上大学，出发那天的绝早，安静居民区的街道。流着开心又伤心的泪水和学生时代的恋人挥别，相约更美好的明天。
然后也许，好多年后在东京街头相逢。
王俊凯望着车窗外面发呆，脑海中闪过无数这样是枝裕和式的片段。
到了机场，飞机的班次时间倒是差不多，候机区挨着，王俊凯把行李箱塞给小马哥，还是跑回去找易烊千玺。一大早起床他好像没睡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宽大的卫衣帽子遮住刘海，手里还拿着酒店给的粗糙果汁早餐。王俊凯不管这些，黏黏糊糊地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醒醒啊你。”
易烊千玺反而被他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昨天醒过来已经安安稳稳睡在床上，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王俊凯突然这么主动，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腰，“……你还没走啊？”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什么？”
“真没有？”
“说什么？”
王俊凯待在他怀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做了坏事的小猫，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我说啊，”他露出虎牙，“下次在赫尔辛基街头看到我，记得打招呼。”
09
“赫尔辛基？”
“我看到啦。”小猫笑得开心，“你的锁屏。”
易烊千玺大脑当机一秒，但他的心明显反应得更快。
“我喜欢你。”
他定定地看向王俊凯。
王俊凯也望着他笑，桃花眼里光亮晶莹灿烂，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也喜欢你。”
—————END. —————
*Alko是芬兰的酒精专卖店哦
